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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亲的离世,让生者不得不直面死亡带给人类的所有深痛巨创。阅读那些描写至亲离世的作品,其实也是人类释放痛苦和自我疗伤的一种方式。其实最有效的疗痛方式也许还是要把面对死亡的痛苦升华成为艺术。文学艺术中涉及这一题材的优秀作品不胜枚举。也许是自幼生长在水边,对那些与水有关的作品中描述死亡的相关文字艺术似乎更有共鸣。

 中国自由作家野夫的《江上的母亲》曾感动过无数人,作者在描述母亲独自沉江后去寻找母亲的这个细节更令无数人嘘唏长叹:

我只好请了个胆大的渔民每天划着他的扁舟,陪我在此江湾逡巡。江面上果然每天都有浮尸,我都得靠近查看是否我的母亲。有的被浪花卷到了沙滩上,在阳光下发胀腐烂,堆满了苍蝇,远远就散发出恶臭。我生怕错过我的母亲,总要一一去翻看。许多天了,渔民也厌了,码头工人感于我的孝情,劝我别找了,根据他们的经验,武汉下水的这时早该在此出现了,要没见到,一定是被沿江的船锚挂在水底了,又或者被漩流带出了江湾,那就永远找不到了。我最后还是又沿岸上溯找回武汉,母亲终于仍是一去无迹。

 如此克制的文字里深埋着作者多少难以描述的痛楚与悲愤。江上的母亲是终于没能找到,野夫只能以衣冠塚来祭奠他深爱的母亲。

 野夫没有找到他自沉长江的母亲,但远在加拿大的短篇小说大师阿里斯泰尔·麦克劳德在《船》中找到了做渔夫的“父亲”。

     但无法面对的,还有十一月二十八号,往北十英里,父亲被找到。他曾多少次被海浪抛起,砸向不满乱石的悬崖,最终夹在两块巨石之间。他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撕碎,他的鞋早被海水吸走。当我们想把他从石头间拖出来时,他的肩膀也在我们手中变得不成形状。海鱼咬掉了他的睾丸,海鸥啄走了他的眼珠,他曾经的面孔如今只见一团肿起的紫色皮肉只有他白绿相间的胡须不问生死,继续生长,如同坟上的野草。父亲就躺在那里,腕上还挂着铜链,头发里涨起海藻,他的身体其实没有剩下多少。

   作者的情感表达就如看不见的地下焰火和海下冰山,这就是向死而生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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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音

雪音

29篇文章 7年前更新

1964年2月出生于吴地鹿苑——传说吴王夫差养鹿的地方和鉴真和尚第六次东渡的古黄泗浦。先后在南京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求学。获现当代文学硕士学位,博士研究生学历。上海海事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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